文|顺
谁能料到，王家卫一段私下录音的泄露，竟像一把猝然出鞘的冷剑，划开了娱乐圈华丽锦袍的一角。曾几何时，那个在《摆渡人》口碑崩盘时，唯一敢逆着滔天声浪，掷地有声说出“我不喜欢”的王传君——这个一度被视为螳臂当车的“小人物”，如今却随着大导演人设的崩塌，其当年的耿直竟被时间镀上了一层先知般的金光，口碑逆势飙升。
王家卫恐怕未曾预料，十月的最后一天，自己会以这样一种狼狈的方式被推上流言之巅。网络热搜如同一条条吐信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名字，其中却鲜有善言。这位生于上海、成于香港的导演，昔日与内地名导们河水不犯井水，甚至收获了张艺谋“天赋型导演”的赞誉，连眼光挑剔的王朔也对其电影细节青眼有加。然而，这一切的体面，都被一段流出的录音彻底撕碎。录音中，他对合作过的女演员们几近刻薄的评点，尤其对金靖的几句轻佻之言，宛如一场精心策划的“服从性测试”，将其“衣冠楚楚”下的另一面暴露无遗，多年积累的观众缘几近荡然无存。
潮水退去，方知谁在裸泳。当大众还在热议录音事件会否将这位“过气大导”拉下神坛时，不妨看看他早已动摇的根基。电影圈的王座，向来由电影导演把持，而王家卫的上一次大银幕出击，已是九年前的《摆渡人》。那部当年遭遇票房与口碑双重“滑铁卢”的作品，曾让他亲自下场，在微博上写下“我喜欢”三字。彼时，他振臂一呼，应者云集，半个娱乐圈的明星争先转发，筑起一道不容置疑的权威高墙，仿佛在宣告：大师的品味，尔等凡夫俗子岂能质疑？
偏偏，这密不透风的墙，被一个“愣头青”凿开了一丝裂缝。那时的王传君，身上最亮的标签不过是《爱情公寓》里的“关谷神奇”，一个游走在三线的喜剧演员。他却以飞蛾扑火般的勇气，说出了无数观众憋在心里的那句“我不喜欢”。一时间，嘲讽与唱衰如冰雹般砸向他，“哗众取宠”、“自毁前程”的判词不绝于耳。事实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他一度沉寂，近乎无戏可拍。然而，命运的剧本就此翻转。
九年光阴，王家卫的电影梦搁浅不前，倾注心力的《繁花》也从电影巨制转为电视长剧，电影版杳无音讯。反观当年那个“不识时务”的王传君，却像一颗被尘土暂时掩盖的珍珠，默默打磨自身。他毅然褪去喜剧外衣，在一个个或大或小的角色里淬炼演技。从《我不是药神》中枯瘦如柴的吕受益，到《孤注一掷》里邪魅疯狂的陆秉坤，再到《无名》中的深沉特工，他一步一个脚印，完成了从搞笑艺人到实力派演员的惊人蜕变。三部票房破30亿的现象级电影，不仅证明了他的市场号召力，更让他成了能推动社会思考的“票房灵药”。
如今，67岁的王家卫携《繁花》回归，这部几乎网罗了整个沪圈演员的盛宴，却唯独将上海籍的王传君排除在外。这其中的微妙心思，不言自明。但王传君或许早已不在乎这杯“沪圈”的羹。他的舞台，是更广阔的中国电影市场。当王家卫还需倚重编剧，小心维系着自己的江湖地位时，王传君已用实打实的作品和票房，筑起了属于自己的城池。那位曾敢对影帝梁朝伟施展“职场PUA”的大导，其创作巅峰确乎停留在了《一代宗师》，如今的时代浪潮，正汹涌地奔向新的弄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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