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狐娱乐专稿（林真心/文）恋综又开始“作妖”了。
先是“最糊00花”王梓莼大闹《有秘密的我们2》，再有千万网红痞幼在《有你的恋歌2》中开百万豪车被认错，争议不断，流量翻腾。
恋综靠“黑红”吸睛，早已不是个例。
从孙怡和滕光正到孙乐言、翁青雅，再到“英文哥”、“卡学历”等等，发展至今，恋综似乎已不再满足于单纯的浪漫叙事，而是频频放大冲突、诞生“学”问，成为一场大型的“人性观察实验”。
“公关姐” 的出现，恰好把一切摆到了明面上。
1 塌房
年末的恋综市场，出现了“录音哥”、“公关姐”两位网友口中的“卧龙凤雏”。
事情的起因是在恋爱综艺《有秘密的我们2》里，男嘉宾郑天浩先是答应了女嘉宾包洁仪的“第二天打电话”的提议，结果第二天在和另一位女嘉宾王梓莼约会时，因包洁仪打来的一通电话产生误会。
看似是包洁仪的电话直接点燃了矛盾。但实际上，真正引发热议的，是郑天浩和王梓莼两人要求关闭镜头后的私下责骂、郑天浩偷录对话交给王梓莼，以及王梓莼对着前来道歉的包洁仪，用“高宣称低实证”叙事方式的一连串输出。
随着事件发酵，网友还深扒了王梓莼的过往表现，比如频繁打断他人发言、借用物品不归还、得知他人伤痛后仍“无法原谅对方”，甚至在直播中放话“被节目男嘉宾喜欢是倒霉”，桩桩件件，让她此前营造的“曾被霸凌”的脆弱人设彻底崩塌，取而代之的是 “低情商”、“没素质”、“虚伪利己”的负面评价。
如果说冲突是恋综的流量引擎，那么嘉宾身上的“标签” 就是冲突的催化剂。如今的恋综嘉宾，早已不是单纯的“素人”或“明星”，而是被节目组精心挑选、贴上多重标签的“社交样本”。
而标签掉落、人设崩塌这样的反转，在恋综里早已不是新鲜事。
同样正在播出的《有秘密的我们2》，男嘉宾吴牧融因高调炫耀价值约300万的宾利SUV，却将网红痞幼驾驶的阿斯顿·马丁限量豪车误认为“廉价老头乐”引发吐槽，被网友称为“宾利哥”。
宾利哥出场时的“企业家”、“剑桥留学生”标签，以及号称“百遍《西游记》学者”谈处世哲学、自称“单依纯同门”等种种人为包装，也在真实行为暴露后被质疑。
而此前，《心动的信号7》里的男嘉宾奥斯卡，也因中英夹杂的“曼彻斯特梗”被群嘲。相关词条“装X的信号”，直接传递出观众的不满。
值得一提的是，采访朱珠翻车的翁青雅正是这个节目的女嘉宾之一。她在节目里同样是留学归来的“精英人设”。
人设的建立与崩塌，构成了恋综最表层也最吸睛的戏剧循环。
冲突带来的流量效应显而易见。但这样的黑红流量，让恋综的核心从“观察爱情”变成了“围观冲突”，甜蜜成了点缀，抓马才是主角。
当“真实”成为最高级的表演，所有的“翻车”和“互撕”，都成了这场大型秀中可被预支的流量筹码。
2 选角
频繁的“塌房”事件，让网友对恋综的选角产生了不满。
那么，恋综真实的选角过程是怎样的？
知名恋综导演林凌透露，选角是节目的第一道关卡。
为了筛选出 “合适” 的嘉宾，林凌所在的节目组首先选择在社交平台发出意向邀约，要求应征者提交 “无美颜、无滤镜、无参数” 的自拍视频，通过首轮筛选后，再进行二轮视频面试，考察嘉宾在轻度美颜下的表达能力。
仅这两步，就能刷掉一大批 “照骗” 和 “镜头恐惧症” 患者。剩下的嘉宾预备役，还要经过多次线下见面，才可能进入最终名单。
在面试环节，林凌也有一套自己的“识人法则”。“有些嘉宾在面试的时候表现得很犹豫，坐立不安，最后还会问’老师我们这个节目是一定要谈恋爱吗’。一旦这么问了，我们就会知道，TA要么在谈、要么想演。”
情感状态混乱是恋综的大忌，所以，为了核实嘉宾的情感状态，节目组不仅会查社交平台，还会找熟人打听口碑，学生嘉宾需要联系学校同学等走访求证。
更直接的一种方式是 “突击查手机”，林凌提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导演们可能会提出看手机的要求，而第一反应拒绝的嘉宾，大概率 “有问题”。
负责选角的PD小海则见过更多 “奇葩”，有位几十万粉丝的网红面试时，带着扫视全场的眼神，刚坐下就提了一堆要求，不仅要坐头等舱，还要带助理、要高额餐标，仿佛是来商务洽谈的。
除了粉丝六位数的网红，艺人报名恋综也已经很普遍了。小海就听说过内娱选秀出道团成员主动报名。而林凌虽然对此也司空见惯，但态度依然是“明确拒绝”。
在她看来，如果宣发打出的第一个话题就是“xxx也来参加”，观众会对嘉宾的真诚度提出质疑，认为节目里的表现也会有“演”的成分。“弊大于利吧，没必要为了一个热搜让观众怀疑，而且对艺人来说其实也可能会有负面影响。”
林凌更倾向于选择有 “观众缘” 的素人，“要真诚、表达有感染力、情感充沛，比如，MBTI里的NF人就比冷静的SP人更适合恋综”。
3 发疯
恋综之所以能靠“黑红”反复出圈，本质上是因为抓住了观众的价值投射心理。
在 “公关姐” 事件里，网友几乎一边倒地站队看似弱势的包洁仪，批评王梓莼的嚣张和自私，这背后是大众对 “优越感”、“特权思维” 的反感。
《心动的信号 7》的 “卡学历” 争议，戳中的则是年轻人对 “身份焦虑” 、“阶层忧虑”的共鸣。
恋综就此成了这个时代的情感沙盘，人们在其中投射焦虑、练习共情、确认边界。
而“恋综学”的背后，也离不开“情绪”助推。
规则设计上的变化，嘉宾的表现，往往带来蝴蝶效应。
节目录制期间，嘉宾的社交平台直播是节目组的管控重点。小海透露，节目组必须提前和嘉宾约法三章：不能剧透后续内容，更不允许无中生有，或是故意煽动观众情绪。
但总有人抱着侥幸心理钻空子。小海就遇到过这样的嘉宾，直播时又是哭诉、又是控诉，说自己做了很多是节目组没剪进正片中，以此挽回风评。
但事实上，他口中的事件根本就没发生过。这类谎言很容易被守着直播的导演拆穿，最后嘉宾也只能不停道歉。“一地鸡毛”，小海感慨道。
导演林凌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人聚在一起，自然会有故事发生。但说实话，我们节目组比嘉宾更怕争议。”
林凌无奈地说，嘉宾们普遍很在意恶评，节目组几乎每天都要充当他们的“心理委员”，安抚情绪、疏导压力成了工作附加任务。
观众看不到的地方，嘉宾还会找到导演组“质问”。
面对男嘉宾“为什么观众觉得我很油腻，你们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的问题，林凌哭笑不得，只能一遍遍地解释节目组根本没精力“动手脚”，观众和嘉宾的视角本就不同，观感自然有偏差。
从早期甜蜜造梦的初心，到愈发频繁的抓马出圈，部分恋综的变迁轨迹似乎也折射出娱乐产业在流量焦虑下的选择——走黑红捷径。
在林凌看来，恋综形态的流变与社会情绪的起伏紧密相连。
大家过得顺风顺水的时期，喜欢看修罗场、狗血桥段，图个新鲜热闹，缓解现实中无处安放的压力。
而当心态焦躁不安时，观众对抓马的容忍度就会降低。一旦冲突过于失真或令人窒息，代偿机制便会失效，留下的只有疲惫与愤怒。
捷径的尽头是什么？
或许只有亲自走过这条路的人才知道。
但用心做内容的人总不会被辜负。在制造话题与维系观众情感健康之间，总会有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文中受访者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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