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杨君专访冯小刚：冯氏乐观后面的思索

主持人：杨君中央电视台资深媒体评论员，节目主持人

媒体人物：冯小刚 著名电影导演

杨君：享有一定声誉的中央电视台著名媒体人，著名节目策划、主持，也被称为国内少有的复合型媒体明星。毕业于北京广播学院，获得法学硕士学位，也是北京广播学院电视专业的第一位电视传播学硕士，为中央电视台第一位被派驻美洲东方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曾主持央视《世界经济报道》《纪实十五分钟》和《半边天》等多个栏目。

1999年开始出版媒体专著《英雄三部曲》(《英雄》、《现在》、《笑容》)，由于形象时尚，风度气质俱佳，温和与智慧并存，深受广大观众的喜爱，被称为央视“智嘴”，国际著名大家金庸为《笑容》亲自写序，对杨君成就给予高度评价。多次出任中国电影电视发展高级论坛主持人并当选主席，2001年获得“新世纪百名杰出女性”称号，并成为新华社“环球20位最有影响力的世纪女性”仪式上唯一的颁奖嘉宾，影视传播学作品被译为17国语言。

2002年入选WHO'S WHO世界杰出职业女性，2002年10月出任香港“两地影视业大型交流活动”主持人，2003年3月8日世界妇女节，中国邮政发行了杨君“笑容”系列邮票及首日封。杨君被国内外媒体称为近年来中国影视界的焦点人物之一。

《杨君访谈媒体人物》、《杨君访谈国际媒体》介绍

媒介、思想、碰撞，当今媒体风云人物，谁在说?作为北京广播学院电视传播学专业第一位传播学硕士研究生，杨君坚持传播学研究达26年之久。

杨君1990年成为中国传媒大学电视传媒学专业第一位硕士研究生，1992年因品学兼优成绩优异获得国家教委研究生奖学金和三台奖学金研究生毕业分配到中央电视台工作，以媒体评论员的犀利笔锋撰写大量以媒体为内容的调查及评论，首次提出电影具有媒体属性的观点，同时指出应将媒体的范畴包含八大传播媒介——电视、电影、广播、报纸、杂志、图书、音像、网络等。提出以媒体事件中的典型人物作为研究个例来纵向集纳考察中国及世界媒体发展的观点，并加以成功实践。

《杨君访谈媒体人物》、《杨君访谈国际媒体》是我们准备了三年之后隆重推出的国际国内几百位媒体顶尖人物的大型访谈，以前沿、客观、发展、国家、国际的眼光考察中国媒体走向，有权威人士预计该访谈的推出和媒体人物的成功思想将对中国媒体发展产生积极的推动和影响。

嘉宾简介：

冯小刚，1958年3月18日出生于北京市大兴区，祖籍湖南省湘潭市，中国内地导演、编剧、演员，第十三届全国政协文化文史和学习委员会委员。

1984年，担任剧情片《生死树》的美术助理，正式进入电影圈 。1985年，调入北京电视艺术中心成为美工师，在热播电视剧中担任美术设计 。1992年，冯小刚与郑晓龙合作电影剧本《大撒把》，获第十三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故事片等提名 。1994年，转行导演，处女作是《永失我爱》 。1997年至2007年期间，冯小刚开创了贺岁片，先后推出了《甲方乙方》《不见不散》《没完没了》等多部贺岁电影，奠定了其在影坛的地位 。2009年，冯小刚凭借《非诚勿扰》成为中国首个作品票房过10亿的电影导演 。2010年，执导的电影《唐山大地震》荣获了第四届亚太电影最佳影片奖等多项奖项 。2014年，担任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总导演。2015年，冯小刚获法国文学艺术骑士勋章 。2016年11月21日，冯小刚凭借在电影《老炮儿》，夺得台湾金马奖最佳男主角奖 。同年，冯小刚凭借《我不是潘金莲》获得第53届金马奖最佳导演奖项 。2017年，凭借电影《芳华》获得首届塞班电影节最佳导演奖。 2023年3月，与陈冲领衔主演的电影《忠犬八公》上映 。同年12月，执导的电影《非诚勿扰3》上映。 2024年7月，执导电影《向阳·花》。

在冯小刚的概念中，贺岁片就等于好看。三部贺岁影片的确兼备了好看电影的所有基本元素；有趣的情节体现最时尚的价值观念，用爱情故事贯穿始终以达到浪漫煽情；幽默随意的风格，轻松自然而绝无矫揉造作；情节的推进以美好的愿望为线索，给人向上的激情，笑中有泪，扬善抑恶。

九八贺岁片《甲方乙方》最早向国内观众展示贺岁电影的魅力，也让更多的人认识了冯小刚。影片以“实现梦想”为线索，将几个小主题贯穿起来：“巴顿梦”是对荣誉和名望的渴望，“公主梦”是对爱情的憧憬，“长工梦”是对夫妻间关系的理解，“吃苦梦”、“明星梦”是对某些乍富、乍成名的警戒，“厨师梦”是对性格弱点的揭示等等，影片因为把严肃的主题用轻松的情节表现而妙趣横生，其中的故事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而有趣的对白也像名言警句一样流传下来。

好看的电影不能没有爱情，《甲方乙方》中也让葛优、刘蓓饰演的一对志同道合的情侣水到渠成地结为伉俪，美满姻缘作为对新生活的祝愿，成为《甲方乙方》送给观众的新春贺礼。

九九贺岁片《不见不散》将场景搬到美国，讲述了一对欢喜冤家在异国他乡相识相知以及真情相约的现代爱情故事，这部影片着实看到了冯小刚电影的搞笑和煽情工夫：每一次邂逅都让人乐不可支，每一次真情流露都让观众的情绪随情节的展开而起伏。一曲主题歌回肠荡气，与《不见不散》的故事一起流行了整个九九年。

“《不见不散》就是人物关系非常特殊，男女主人公一见面就倒霉。拍爱情故事特别危险。因为全世界很多国家都在拍爱情故事，可能会有上百部跟爱情有关系的题材出来。而像我们国家的婚外恋题材很有意思，但又不能拍。爱情故事很容易落入俗套。怎样使这个爱情故事不落俗套，我就想让男女主人公一见面就碰见倒霉的事。这可能是这个爱情故事的一个比较独到的地方，而且比较有卖点。”冯小刚自己的道理屡试都爽。

而千禧贺岁片《没完没了》叙述了一个台湾女孩在一个大款式男人和一个好男人之间的爱情选择。故事在一次热热闹闹的“绑架”中展开——两个男人为了钱财相持不下，一个要钱给亲人治病，一个要钱只是单纯的守财。守财的人受尽戏弄，而有情有意的人却得到了钱和爱情。影片结尾处，飘飘白雪中男女主人公相拥而立，告诉观众：好日子就要来了！新的世纪，新的开始，可不是好日子就要来了么！

《没完没了》是不是冯小刚的最后一部贺岁片——只有冯小刚自己清楚。一个聪明人会很明白创新和改变对进步的意义，重复只能属于拙劣的模仿者，相信冯小刚会不断地在更新的领域创造出新的惊喜。

“大家都说电影要有市场，但我想这个市场不是单一个东西就能保证的。要保证有票房，一部片子至少得达到几点：比如说要有明星，要有一个好看的故事，要有特殊的人物关系。”冯小刚如数家珍地开始总结自己的几大法宝。

其实“期待”可能早已被美工出身的导演冯小刚和他的影视作品所熟悉：从《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大笑不止的中学老师开始，人们期待冯小刚塑造的银幕形象；从《遭遇激情》开始，人们期待冯小刚策划编著的电影剧本；从《永失我爱》开始，人们期待冯小刚执导的电影作品；从《甲方乙方》开始，人们又期待着冯小刚执导的贺岁影片。

于是，在人们热切的期待中，在2000年冯小刚最新电影《一声叹息》之前，冯小刚在三个年终岁委接连推出了包括《甲方乙方》、《不见不散》及《没完没了》在内的三部贺岁片，这三部贺岁片基本上奠定了冯小刚电影的风格基础，在以后的《一声叹息》中不难看到它们美丽光彩的折射。

️ 甲方和乙方：电影与观众的辩证法

️批评家后来说了句公道话，“其实，娱乐也而要技巧，不然为什么卓别林的片子让我们捧腹，而某些所谓的喜剧片则让我们浑身起鸡皮疙瘩？这里面难道没有某些艺术规律么？

1998年报纸曾刊载以下消息：“电影《甲方乙方》自公映以来，仅北京市票房已超过9O万，突破一千万大关只是时间问题。中国电影家协会特地为该片主创人员举行庆功会。这无疑是1997年岁末的一道奇异的风景线。”

然而，最开始评论界似乎对此无甚兴趣，“本来嘛，不过是一部娱乐片，而娱乐是不需要技巧（或艺术）的。确实，《甲方乙方》可以说是一部地地道道的‘胡编滥造’的作品，‘好梦一日游’公司颇像三T公司（《顽主》）的子公司，只不过换了块招牌，买卖也作到了替中国板爷过当巴顿将军瘾的地步，这冯小刚个是明摆着在‘愚弄’观众嘛？”

然而，当时令严肃的批评家们不解的是观众心甘情愿地接受了愚弄。那900万的票房就是依据。道理很简单：电影不光要载道，更要娱乐。而归根结底，艺术片也要靠娱乐片去养活。这就是市场经济的规律。

批评家后来说了句公道话，“其实，娱乐也而要技巧，不然为什么卓别林的片子让我们捧腹，而某些所谓的喜剧片则让我们浑身起鸡皮疙瘩？这里面难道没有某些艺术规律么？”

当时北京电影学院前院长沈嵩生先生也提到，其实在1997年前，中国电影制作者们还是不明白观众到底想看什么。“如果这是中国电影滑波（滑坡的一个重要标志是上座率低）的一个原因的话，那么可以说冯小刚是少数几位真正了解中国观众的口味，并且有能力调制出可口的大菜以飨观众的导演。电影走人市场已经喊了几年了，但真正优秀的娱乐片还是少得可怜。”

“《红河谷》、《鸦片战争》这样的电影当然是需要的，因为‘它们起到了振奋民族精神、教育人鼓舞人的作用。但单靠每年生产几部这样的大片是不行的。一是投资太大，一二是不能保证总有思想性艺术性俱佳的剧本。因此娱乐片应当成为一个主流，因为这是市场规律然。中国每年生产的娱乐片的不少，但大多是拙劣的仿制品。但靠〈甲方乙方》等几部影片无疑是杯水车薪。”

事实上，想让观众“不由自主”地掏钱看电影绝非易事。像美国大片那样动辄斥资几千万、上亿美元只能是梦里的美事儿，至少目前如此。讲中国人的故事，做高票房的影片以“取悦”观众，是电影人面临的一大难题。苦难面前惟有勇敢地迎接挑战，除此别无选择。

️ 我为市场拍电影

️ “谁能保证每一次都能成？但我想我的判断力也不会出现太大的失误。除非突然改变风格，完全拍另外一种风格的影片。只要观众需要的，我想就不会有太大的风险。”

从《甲方乙方》、《不见不散》到《没完没了》，冯小刚自觉不自觉地为自己贴上了“贺岁片导演”的标签。不管贺岁片在中国的前景将会如何，冯小刚对于中国内地“贺岁电影”的创意和贡献是不可抹煞的。探讨关于“贺岁电影”的话题也是有价值的。

在最早拍摄《北京人在纽约》之后，冯小刚有一度很想拍电影。后来，导了《永失我爱》。再后来就是主演《阳光灿烂的日子》和《我是你爸爸》。

“我们最早是尝试拍电视贺岁片。当时电视台制片中心说，观众现在都有点抱怨春节联欢晚会，说能不能给《编辑部的故事》弄一个续集。而我想：还是别弄什么续集，续不好给人印象不好。但后来决定这个续集还是要弄。我也不太想写，于是先找别人写。可是别人写完了以后发现剧本写得不太好。后来想请王朔写。王朔说他出出主意可以，但他肯定不写。我没辙，就只好自己写，内容就写过年的时候单位讨论这年怎么过。那部片子当时收视率还不错。只写了两集。各地电视台认为两集短，就把原来《编辑部的故事》里的一些镜头接到里面，成了三集。后来拍起贺岁电影，是因为我前面拍的几部电视剧《一地鸡毛》、《我是你爸爸》、《过着狼狈不堪的生活》都没有通过，这样确实好多人也不敢给我没钱了。”

看来，不是英雄气短，冯小刚走麦城的时候大家还不太知道他。

“他们觉得：片子拍得都还不错，但是不是你一拍片子就会给你毙了呀？在这种情况下，北影厂厂长韩三平就说：小刚呀，你得想点办法呀，你老这么着不行。我说，那有什么办法呀？他说：你拍部贺岁片吧。我就这样拍起了贺岁片。”

“决定拍贺岁片以后，我们就想：拍个什么样的题材呀？韩三平说：我们可不可以弄一个社会热点，像下岗工人之类的。但我发现：不是所有热点话题都能拿来拍电影的，像下岗这事，没有下岗的人不太关心，而下岗的人也不大乐意看。他心里堵得慌，你再给他看这么一个东西，他能乐意吗？后来我就想到了王朔的小说《你不是一个俗人》。我觉得贺岁片不一定非得说过年的事儿。只要是喜剧，觉得看起来有点意思就行。”

谈到对市场的自信，冯小刚很本分地承认自己也有对剧本的前景产生怀疑的时候。但他做事的风格是一定要在开拍的时候把问题全部解决。

“最早我和姜文就谈过《甲方乙方》剧本，一说起这些就好象我的孩子特别有激情。我身上的有些东西是天生的。有些东西是后天形成的。有些导演把生活看得很苦，拍出来的电影也会很沉重。我可能受了王朔的影响，习惯于反向思维。即使是拍悲剧，我们也可能会以喜剧的方式去表现，让观众在笑的过程中感受到悲剧的力量。”

“《甲方乙方》作者王朔原来小说有很多很幽默的地方。可是因为某些原因，我们得考虑审查。比如说一些故事和语言。这些拍在影片里面应该是很好玩的，但是不一能合格。怎么样把这些好玩又‘胡扯’的东西放到影片里面，并且还能通过审查，冯小刚煞费苦心。”

“我们做了一些改编，比如有一个故事最后我们把它改编成一个厨子被清朝一帮人抓走了，后来的一些曲折。我们的心态是逐渐调整的，但自从拍了〈甲方乙方》以后心态平静了，现在也放得开了。但一个包袱也背起来了，就怕把影片给拍砸了。”

“谁能保证每一次都能成？但我想我的判断力也不会出现太大的失误。除非突然改变风格，完全拍另外一种风格的影片。只要观众需要的，我想就不会有太大的风险。”

️王朔对冯小刚的影响

️ 说起喜剧电影，冯小刚说，其实他对喜剧一直有偏见。尤其是香港的喜剧电影，原来看过一两部，觉得闹得慌，不好看，接受不了。

冯小刚坦言他受到王朔的影响比较大。

“从看了他的小说《浮出海面》后。也许我原来就有这方面的潜质，但没有意识到。当看到王朔的小说时，我一下就开窍了。我原来从来没想过要写剧本。现在一下就产生了特别强烈的愿望，想写东西，并且马上就写了，第一个剧本就《遭遇激情》。剧本写完了之后，我就拿给王朔看。王朔说：就怕你只想不写。王朔告诉我：反向思维对写剧本非常民重要。我看了他的东西，又听了他的经验，觉得脑子一亮。”

冯小刚认为王朔的话使他心里原来没有意识的东西一下子调动起来了。后来我们看出这些对他的确很重要。

其实王朔“触电”很早，可以追溯1983年，那时候他刚快要退伍，写了一个短篇《空中小姐》被《当代》杂志选中，再被郑晓龙选中，改编拍为两集电视剧《空中小姐》获得成功，命运由此发生了转机。后来王朔、冯小刚、葛优一批优秀影视人的崛起可能都得益于北京电视艺术中心的郑晓龙。大学学文学的郑晓龙对影视的感觉从小就有，判断力也得天独厚，思路清晰，敢于发掘人才使用人才，在他当领导的快二十年中，北京电视艺术中心起了一批好片子和一批好影视人，可以说他对中国影视艺术发展是有贡献的。在他的亲自策划指挥操作下，一系列轰动全国的电视剧诞生了，比如《渴望》、《编辑部的故事》，比如《北京人在纽约》，比如贺岁片《编辑部故事续集》，再比如《张大民的幸福生活》。最近他又在美国拍了文化底蕴很厚的《刮痧》。同时他手底下曾培养的一批人，比如王朔、冯小刚，比如陈宝国、鲁晓威等等。他的片中也捧红一批演员，比如姜文、王姬、严晓蘋，比如葛优、吕丽平、蒋雯丽。

今天有人说王朔的成功其实得益于“触电”的成功，得益于自《空中小姐》之后他的每部作品都自觉不自觉的与电影电视有缘，其次才是他在文学上的造诣。王朔的聪明之处在于他非常有意识地、自觉地走了与影视和媒体结合的道路。其次在他给人的“妄说”的感觉下面，他也有极高的悟性和自己清晰的思路和方法。所以在这里要说的是几乎每个人的成功都不是偶然的，只不过有人愿意将途径摆到桌面上一目了然，有人更习惯给人玄妙奇特的感觉，每个人的喜好不同而已。我们要说的是成功是有方法的，方法得当效果要好得多。

王朔的出身属于一般知识分子，1958年生人，母亲是医生，父亲是国防大学的教员。1976年王朔高中毕业，当了海军，那一年他18岁。可能受母亲的影响，他在后两年中无论上军舰还是海军整编去仓库都做了一个文皱皱的卫生员。20岁开始做为文学爱好者写作，写下第一篇5000字的小说《等待》，发表在1978年第10期的《解放军文艺》上。1980年他22岁，在解放军文艺社工作了几个月后复员到北京医药公司。

1983年王朔从医药行业退职，在这其间他勤奋异常，笔耕不断，共写了10个短篇，但都被退回，唯独给他后来带来好运的《空中小姐》被《当代》杂志选中并被拍成电视剧。从此他一发而不可收，1985年写《浮出海面》发表在《当代》第6期。1986年发表“最广为人知”的《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这之后王朔的作品名字一个比一个怪，一个比一个涩，但是和影视结合不错，结果很红火。

王朔的《浮出海面》、《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橡皮人》及《顽主》都被拍成电影，使1988年成为“王朔年”。1989年2月完成《千万别把我当人》。1989年4月写了“最深沉的”《我是你爸爸》。1990年王朔32岁，人成熟许多，作品改了言情路子，发表了《无人喝彩》、《许爷》、《过把瘾就死》等等，还有根据《编辑部的故事》改编的几个中篇和《爱你没商量》。1992年6月出4卷《王朔文集》。在后来王朔、冯小刚、葛优的合作就比较频繁了。

王朔近年来还搭上了网络快车，除了和叶大鹰一起搞了网站、也当网络电视剧执行策划、2000年和冯小刚再联手拍出电视《一声叹息》，而偶然原因由他执导的旧片《爸爸》（《我是你爸爸》改编）居然在瑞士国际电影节上获全胜，从17部各国参评影片中脱颖而出，一举摘得最高奖——金豹奖。而在这部作品中冯小刚的身份不是导演，而是换成男主角了。我们虽然没有看到，不过可能发挥得还不错吧。如果纵观王朔的触电历程，从1983年至今，以他的悟性，执导个把电影从专业上来讲应该还是过得去的。

说起喜剧电影，冯小刚说，其实他对喜剧一直有偏见。尤其是香港的喜剧电影，原来看过一两部，觉得闹得慌，不好看，接受不了。

“我们搞的喜剧，虽然故事的假定性很强，人物关系比较特殊，但细节还是尽量往生活里面去，找原来看陈佩斯的喜剧，他的故事还是从生活里面来的，但表演和细节都是被夸张了的。我觉得有的时候他们就在这里吃了亏。而我们吸取了他的教训，会让你在看到这个细节时相信它是真的，让你融入到影片中去。这也比较适合葛优的表演。”

葛优作为北京电视艺术中心的老搭档，很早就介入冯小刚的合作。比如《编辑部的故事》，剧本郑晓龙当时是让王朔和冯小刚执笔的。“写剧本时我是受了《顽主》的影响，脑子里想的是葛优的形象。后来写《大撒把》时脑子里想的也是葛优，也是以他为原型写的。我一直在给他定做剧本。像这三部贺岁片是原先写剧本时就想好了的，而不是拿剧本找人去碰，去试。”

冯小更从不讳言自己的平民风格。“我受风格的限制，写剧本时就想好了演员是谁。我知道我拍的这种商业片有必要强调个人特征，而别的商业片就没有这样的要求。”

️没完没了的新路子

️ 你可以把这个故事编出来，但没意思。它没智慧，也没有想象力，顶多是有一个故事，很多很精彩的细节都搁不进去。我觉得贺岁片一类电影游戏感特别强，即使是大家在饭桌上开的一个玩笑，很多导演可能认为这东西不能放在电影里，但我们有时就真的放在电影里。

通常剧本是一个好电影的前提，剧本理顺了，冯小刚的拍摄进度是非常快的。“《不见不散》是二十五天拍完的，〈甲方乙方》四十天拍完，拍得很快。我们一般是拍两条、三条就过了，但剧本的准备阶段比较长，一般是三、四个月。剧本完了后，我希望这个剧本越多人看越好，听取来自方方面面的意见。有时别人说了九十九句不着边际的话，但只要有一句有用的话让我逮住了，我就可以用上。”

“紫禁城的那些影院经理首先看一遍，回为必须得到影院经理们的判断后他们才肯投资。其次是给广电局的人看，另外是在饭桌上跟不相干的人讲，让这些人补充一些资料。”

谈到剧本中的那些故事和细节。冯小刚透露了几个来源，“一是我写剧本时就会出来那些想法。另外就是从大量的与人聊天、开玩笑中来。其实每个人的心里头都有很多欲望、梦想。我们弄一个故事，其实就是寻找人心里的这种欲望。把这种欲望提出来，然后在电影里把这种欲望渲泄掉，观众就喜欢看了。”

说起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事，但确实又是一个费劲的过程。冯小刚认为重要的是要判断这个欲望是不是大多数人的欲望，假如电影里有这样的东西时观众可能会愿意看。他内心里的愿望在电影里面实现了，哪怕是实现在电影的主人公身上，他也有一个渲泄感。“我们就是在找这个。”

“比如《不见不散》里葛优吃住用的那辆大房车，我们到了洛杉矾之后，觉得洛杉矾显得特别散，不像旧金山和纽约很集中、很饱满。我想到旧金山去拍，于是先把剧组安排在洛杉矾，我到旧金山转了一下，觉得旧金山很好。但因为《北京人在纽约》就是纽约拍的，而旧金山与纽约比较相似，我觉得不能再拍那样的景。而葛优在《不见不散》里面又是一个整天很悠闲、生活很散漫的那种人，还是比较适合在洛杉矾这样的地方生活。但洛杉矾哪儿都大，很空，所以镜头里必须得要个支点。我一下就发现了这个房车作支点，而且葛优又是睡在车里的，房车也比较适合这个人物。”

很多新故事是冯小刚创作的源泉。“有些故事就特别适合咱们人的想象力，可以让你在里面尽情发挥。但有些故事就把你限制在那儿。乍一听这故事还行，但几个人坐在那儿往下编这个故事时，就发现编不下去了，就被这样那样的东西限制住了。”

“你可以把这个故事编出来，但没意思。它没智慧，也没有想象力，顶多是有一个故事，很多很精彩的细节都搁不进去。我觉得贺岁片一类电影游戏感特别强，即使是大家在饭桌上开的一个玩笑，很多导演可能认为这东西不能放在电影里，但我们有时就真的放在电影里。像我们这部《没完没了》，说的就是一个绑架的故事：葛优绑架了吴清莲，借以勒索吴的男友。吴清莲为了检验男友对自己的感情，反而甘愿当起了人质，她说正好就这事考验考验男友。这戏的游戏感非常强。我们一般都是找到这样的东西后才去拍。”

看起来《没完没了》这个剧本是集体的结晶。“我现在都是找人一起写。让我一个人闷头写我受不了。写这个剧本也都是四、五个人一块儿聊。我必须参与剧本。因为这种语言别人把握不了。还有一个就是：一般人对喜剧的分寸把握不当。对于我们这个喜剧来说，分寸感要把握得特别好。喜剧怎么写？让我教别人写我也不会，但让我写，我就知道怎样写合适。”

“像在《不见不散》中，葛优教美国警察中文，如果教其它的礼貌用语也可以，但我们选择“趴下！老实点！少费话！”这种语言，可能产生的效果会强一点。别人看到我们这样弄比较好，也想学我们这样弄，可是他们就找不到分寸感。”

在冯氏贺岁片中，前两部贺岁片的男主人公形象相对饱满，而女主角则弱一点。做为整部片子的结构方式，冯小刚认为，他的这部影片中的视点都在男的那儿。“我们想到一个有意思的故事，戏往往先给男演员。像葛优，观众不喜欢他吗？我们就让观众更加喜欢他。当然我们尽可能把男女主角的戏配平了，但很难。别人看影片的时候可能觉得我们的剧本是一气呵成的，但实际不是这样。”

“有时候我们的剧本在一个星期内没有一点进展。像《没完没了》这个剧本到了第三稿，我们也一直在和葛优、吴清莲讨论。有时候想不出故事来，特别着急。怎么办？有时候就要去现场拍了，但剧本没想好，就只能停拍。这工作不是有些人所想象的流畅。但我们在想出一个招之后又特别兴奋。像《不见不散》里葛优他们办中文学校，都是灵感突发之后想出来的。”

《没完没了》与前两部相比大的路子一样，只是故事是新的。“为什么不断地换女演员呢？因为葛优很受观众喜欢。但演员不变，又怕观众会疲劳，所以我们就换女演员。加上每次都有一些新的故事，这样观众不会产生反感。”

“说心里话，是否则贺岁片对我来说不是太重要，把这个电影拍得有意思、好玩，那就是锦上添花的事。光有葛优也没用，还得有好剧本托着他的表演。”

️在夹缝里寻找阳光

️ “其实我们在拍《甲方乙方》时，也有很多地方很粗糙，但大家不拿你去和别人比，因为不是一回事。而我们就抓住这样一个机会拍下去。“

️ 冯小刚对自己在中国电影界的位置和处境认识比较客观。他认为他们这一拨导演跟前边那一拨导演处境不一样。

比如说“第五代”导演和“第四代”导演，他们要面对的是一个问题，就是怎样适应电影管理部门对电影的要求，这是他们的一个难度。但他们不用应付市场这一要求，所以他们必然走的是拍艺术电影的路子，因为有国家给钱。“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特别是八十年代中期和末期拍的电影基本上是政府或电影厂给的钱，然后由中影公司统一收购。他也不太考虑你是否赔得血本无归。赔了也就赔了。”

但社会在前进，人们在往市场调节艺术的方向走，电影也不例外。“我们没有了被国家投资、中影收购的机会，从我入手拍电影开始，找们就不是政府出的钱，而是资本家出的钱。资本家就开始对你有要求了。因此我们做导演的要应付两个方面：一个是政府的审查，一个是资本家的审查——票房。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只能采取走一条符合这两个要求的路子。我们是在夹缝里求生存。”

冯小刚坦言像张艺谋、陈凯歌他们确实是两座山峰。有了这两座高峰的矗立，后来所有做电影导演的人，一不留神就会掉进山影里面，在这个影子里埋了一大批人。可是又很难摆脱，怎么办呢？聪明的冯小刚知道要成功就一定要找到山与山之间的夹缝处。“你要找准了，往那儿一站，你就能见到阳光了。”

而对于自己寻找夹缝是否算是成功，冯小刚定的调子比较保守：“我认为我还是找到了一条适合自己的路。”如果说起对现在的电影导演拍片的风格和自我实现的社会认知程度，冯小刚推崇一位女导演，李少红。其实李少红也是张艺谋和陈凯歌同时期的，他们曾经在北京电影学院同级同班。

“像她的《血色清晨》，我觉得拍得真是不错。那些搞电影评论的人对她的电影评论少，不是说她拍得不好，而是因为这样风格的电影别人拍过了，所以我觉得还是要找到一个新的方式，是自己的而不是别人的方式，这样就占了一个很大的便宜。”

提起李少红的电影，冯小刚滔滔不绝，“当一个事物没有可比性的时候，别人就不会去说你的好坏了。因为你这是一个新事物，新面孔。你这一弄，大家议论的兴趣大了。他可以说你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你是新事物，你在这上面占优势。”

其实无论中外电影市场和艺术的唯一推动力都是创新。如果说市场上已经有了这钟类型的电影，而你再去拍的时候，大家会说：你这拍得不灵。

“其实我们在拍《甲方乙方》时，也有很多地方很粗糙，但大家不拿你去和别人比，因为不是一回事。而我们就抓住这样一个机会拍下去。〈没完没了〉又回到贺岁片上来，实际上也是再试一下。可以见好就收，也可以再拼一下，是否有更好的前景就只能通过实践来检验了。”

️ 冯小刚的市民情结

️ “大家都说电影要有市场，但我想这个市场不是单一个东西就能保证的。要保证有票房，一部片子至少得达到几点：比如说要有明星，要有一个好看的故事，要有特殊的人物关系。”

谈起中国贺岁电影的市场前景，冯小刚的分析还是比较中肯的。他认为长期以来，中国的国内电影被分成了几大部分：第一是艺术电影，第二类是商业电影，再有一类就是主旋律电影。像张艺谋这样的一些导演拍艺术片拍得很有成绩，让世界发现中国有一批很厉害的艺术电影导演，为中国电影争了光，使中国电影有一种荣誉感。

“另一部分导演客观地说是拍主旋律。我觉得时间长了，也都拍得不错，像叶大鹰拍得就越来越好。但国内唯独就缺走市场的商业电影。而我们正好就钻了这么一个空子。当大家还没有注意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往这条路上走了，到现在就显现出我们占了一点便宜。”

毋庸质疑大家现在都在想电影市场化的问题。“现在市场在萎缩，投资人也在萎缩，可能这电影就有问题了。记得从我拍《永失我爱》开始，大家就在嚷嚷电影市场不好。但我记得《永失我爱》那部电影是一百七十万拍的，后来卖了三百万。以后的影片，只要是通过审查的，也都通通赚钱了。所以我想：不管市场有多不好，多难，你在拍电影的时候，你脑子里就得有一个市场的概念。”

而谈到帮助冯小刚正确掌握市场的主要因素时，老实的冯小刚说起自己的市民情节。其实市民情节换句通俗的话说，就是电影节目内容的平民化。

“我想我心里还是有很多市民情结吧。这跟我从小到大的生活背景有关系。我一直泡在北京的市民生活里，所以我不用去想我就知遭老百姓需要看什么。现在我更多的时间是琢磨什么是普通观众喜欢看的。这样找对观众的好恶，并有一个基本判断，准确率就可以达到百分之七十。”

冯小刚认为在明星魅力上，葛优对发行公司的号召力非常强。

“只要是葛优演，特别是在有了《甲方乙方》和《不见不散》前两部片子后，那些发行公司对我拍的贺岁片就提前预订。还没看到片子呢，放映档期就给你了”。

冯小刚认为此片的另外一个卖点是：把拍摄地点定在美国。或许这与当年与郑小龙搭档拍摄〈北京人在纽约〉的强烈体会有关。

“其实像《不见不散》这样的故事发生在越南也行，发生在柬埔寨也行。在美国拍的原因，就是为了有美国这样一个生活背景。这对中国观众来说是一个卖点。”

在冯小刚的经验总结中，一部影片有了好的故事，有了明星和好的背景，市场就有了一定的保证。但要有好的票房，光有宣传还不行，主要还得靠口碑。像《不见不散》、《甲方乙方》的票房都是靠口碑带起来的。

“这种口头传播很厉害。经常有做生意的人一次就买几十张票请客，这样票房哗哗地就上去了。所以我们在弄剧本时就会找将来影片的卖点，把那些新鲜的、前所未有的东西放进电影里，否则观众没有激情。”

提起拍电影，冯小刚的宗旨挺清楚的，尽管拍的是商业片，但乐趣不仅仅是在票房上。“我们对所拍的电影有很强的激情和表现欲。”

️冯氏乐观方式

️我们现在觉得，认真是好的，但又希望不要背着包袱，不要太放不开了。我说这个葛优可能不接受，但我心里是这么想的，就是我们一定照着最大的劲儿去使，但心里必须得想这东西也没什么，这样你去拍才能撒得开。你拍不好也没人说就得把你拉出去，砍唆，是吧？

冯小刚认为，一个人用一种怎样的心情来对待生活，标志着他对生活的体验的深浅。怨天尤人者不是强者和聪明者。而乐观几乎是他取得成功的第一方法，并且屡试不爽。

“我们从小有着太多的不如意。我们家无权无钱，也没有路子。记得当时我们姐弟俩需要有一个去农村插队，最后是我姐姐去了东北，我就留在城里。我小的时候特别想有一辆自行车。当时家里没钱，有时又想骑，就去借人家的。借得多了，人家也烦。长大以后，人家当兵了，我也想当兵。当时没有路子，想当兵也很困难。我们是两户人家合住一套房子，共用厕所和厨房，这就是我们拍《一地鸡毛》时为什么我的感受那么强。两户人家用一个厕所，大家关系好的时候使一个纸篓。后来两家有摩擦后就每家各准备一个纸篓，各在厕所安一灯泡。我是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长大的。所以我必须要想办法让自己开心，总要给自己找到一些方式，觉得自己乐乐呵呵的。”

“闷在家里觉得特别没意思，得从那生活里往外蹦，于是我就考入文工团，当了兵并且提了干。我开始了我自己的生活。转业后，我又回到了地方，回到原来的生活里面来。”

“后来我再往外跳，到了城建总公司，到工会里工作，然后又到北京电视剧制作中心。我从一个我不如意的生活里跳了出来。”

冯小刚的生活体验时刻渗透在他的电影中。“我们拍的《一地鸡毛》里的小林，也是生活不如意，他也要迅速地适应人际关系，做到谁都不得罪。葛优演的东西五花八门，但实际上老百姓也没有他这样机灵的人。是我们把他理想化了，把很多人的优点集中到他的身上。

其实冯氏电影不光造就了一个葛优，同时还有其他的演员。冯小刚对人对生活的理想主义色彩集中体现在她对演员的性格培养和要求上。比如刘蓓。

刘蓓是1998年席卷全国4500万元票房的贺岁片《甲方乙方》的主演之一，她因此而荣获了当年中国电影“百花奖”最佳女主角奖。这也是她第一次得这种级别的奖。1994年刘蓓因为演《过把瘾》，拿过电视“金鹰奖”的最佳女配角奖，但那是一个专家奖，与全国老百姓投票选出的最佳女主角，还是有点区别的。提起这些，刘蓓欣然。她觉得自己运气其实真是挺不错的，演的片子并不是很多，就得奖了。谦虚的她称“有时候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不好。”

有人说冯小刚这几年运气不错，但冯小刚从来都说艰难起步，并戏称自己到今天还远未成为一个‘大导演”。冯小刚经常跟演员讲，得奖并不是表演的最终目的。如果说拍一部电影或一部电视剧，演员就是奔着什么奖去了，那戏也就没法儿拍了。

有人也提出冯氏贺岁片的艺术内涵少，不够深刻。但冯小刚认为，自己在市场运做的路上在探索属于自己的天空，“我就是要走市场，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这是最重要的。”正是在这种思路的坚定不移的指导下，在2000年电影市场下滑的背景下，只有冯小刚的贺岁片才能获投资。他的号召力可见一斑——不同阶层的人对他都有信心。

当冯小刚第三次拍贺岁片的消息传出的时候，人们的反应不一。

“2000年的电影市场特别不好，全国的院线都很低靡，好像有一阵子全北京一天票房总共才5万块钱，比去年下降了40％多；上海比北京还厉害，下降了53％。你就想这是多大悬殊；我们的贺岁片《甲方乙方》、《不见不散》，好的时候，一天都达到过90多万。”

在电影市场的运作上，冯小刚积累了一些经验，他认为抓住档期很重要。

“就必须得抓住贺岁那个档期，那个档期是一个文化消费比较热的时期。人家各个电影院都把最好的档期留给贺岁片。那投资方就想，我投拍的影片为什么不叫贺岁片呢？因为你本身是一喜剧，就完全可以叫贺岁片。”

葛优是个很谨慎、对艺术很负责任的演员。第三部贺岁片，他由于对观众和对自己负责反而顾虑起很多。为此冯小刚为动员他拍《没完没了》可花了些日子。

的确，在艺术上也有见好就收的说法，用北京电视艺术中心的“阴影说”和“山峰说”，冯小刚和葛优也怕给埋进影子里“找不着了”。

“我本来都说了，不再拍贺岁片了，而且我们前两年成绩还不错，2000年如果不好的话，就等于是把前两年的成绩给遮回去了，没‘见好就收’。这也是葛优最大的顾虑。”

葛优对冯小刚常说的一句话：“我都说了不拍贺岁片了。我可以拍这个片子，但特别不想叫贺岁片。”对于演员来讲，选择是自己的权利，额外的事情他可以少操一点心。但对于导演来讲，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可不叫贺岁片呢，又没有人投那么多钱，真是矛盾。投资方说就得贺岁片他投的钱才有保障，还得是我和葛优的这个组合。这都是投资方的要求。葛优的意思呢，这样那咱就甭拍了，没人投钱咱就不干呗。”

在关键的时刻，冯小刚是一个很果敢和很血性的男儿，他豁出去了。

“我是觉得这‘导演’，既是一个名词，也是一个动词。就是导演不干‘导演’的事儿，你就不是导演，只是玩票儿。我觉得导演是我的一个职业，我得不断地拍片，我不能让自己待着。”

冯小刚同意葛优的忧虑，但有些地方看法和他又不太一样。“别拍了两部片子不错，这东西就成一大包袱背身上了，就放松不了了。我觉得想通了也没什么，砸就砸了，又怎么了？我们全力以赴地把它做好，拍不好也是一正常的事儿，谁能保证在你创作的路上永远是一帆风顺？这不可能。”

其实如果你说冯小刚算一个英俊男士，我想很多人会不太认同和承认，充其量是个很有风格的，但要说起来对老百姓的心理和电影的叫座方法，你要承认冯小刚确的说出奏效的一二三来。“当时我想，我们对观众的判断基本上还能做到70％是准确的，一个本子拿起来要拍它，观众会不会喜欢它，这个基本判断我是有的，所以我心里还是有一些底儿的。”

人们常说，事不过三，当冯小刚第三次拍贺岁片时，观众也好，舆论也好，对他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对于别人的认识和看法，冯小刚看得比较客观。

“失败也是正常的，要奋斗就会有牺牲，这种事儿是经常发生的。我觉得观众其实没有像我们做电影的人想得这么多，我希望我们的电影能得到什么样的评价就心满意足了呢？就是观众甲看完了出来，乙问甲：“这电影怎么样啊？”甲说：‘挺神的，你去看吧。’就行。”

冯小刚的思路是“我们还是不断得有新的东西、新的信息、新的故事、新的人物关系，这些都是不同的。《甲方乙方》是个群戏，是个有点儿荒诞的东西；《不见不散》是人物关系非常特殊，一见面就倒霉的爱情故事；而〈没完没了〉是一个悬念故事，同时又是一个喜剧，人物关系比较特殊。”

“我现在发现，对一个剧本，来自方方面面的意见，需要都不一样，那么导演就要把市场的需求、艺术创作上的需要和社会效益的需要给攒在一起。同时满足这三个需要，比较困难，但我是尽量去这么做，因为少了一样，都不可能拿到好的市场回报。回为什么还是你和葛优绑在一起贺岁？葛优是票房的保证，我和葛优组合也是投资方提的条件。

作为看重市场回报的导演，选择葛优出演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观众确实喜欢葛优，有他，发行公司心里也有底儿。我们的任务就是给一个新的故事，让他演起来有意思，让观众觉得每一次都不太一样。”

“像《没完没了》就是一个悬念比较大的故事，同时还要有打动人的地方。我们一直在树立葛优是一个又淘气又非常善良的形象，这是肯定没有变的。我认为观众是会喜欢的。目前葛优是顾虑很大的，通过这我也感觉到葛优决定上一个电影的时候是非常慎重的。”

“后来我就觉得，认真是好的，但又希望不要背着包袱，不要太放不开了。我说这个葛优可能不接受，但我心里是这么想的，就是我们一定照着最大的劲儿去使，但心里必须得想这东西也没什么，这样你去拍才能撒得开。你拍不好也没人说就得把你拉出去，砍唆，是吧？

️贺岁不是票房灵药

️ 有很多人说冯小刚这人没正形，说他对游戏的兴趣很强，其实在这后面我们会发现冯小刚是一个时时刻刻都在思索和琢磨的人，他的悟性强，心里也很有数，所以他的电影是有思想指导的，只不过冯式的反向思维与正常思维不一样，掩盖性比较强，所以很难被人深看。

1999年初，贴上贺岁片这个标签的电影也有10部还是十几部，但票房都与《不见不散》差了一大截。冯小刚认为其实贺岁不是票房灵药，而他的成功“就是拍了观众喜欢的东西。剧本有意思，演员的表演比较到位，市场运作也比较到位；另外我觉得喜剧还得要让人觉得你挺有想象力的，信息量也还可以，有很多因素放在一起。就是综合实力强，就赢了。

谈到艺术电影，“你心里有些东西涌动着，你要憋着把它拍出来；或者是你发现了一种适合某个题材的非常独到的形式，那你就去拍。”

好莱坞后电影产品开发的收入一直是很大的，恐龙啊，泰坦尼克啊，很多。但所有这些做法我们仅仅是刚开始试，非常业余的。因为你要把它做好是需要一套计划和资金做保障来推向市场的，不能像这种简单做法。我们仅仅是把这样的思路拿过来了，实际上并没有真正开始做。《不见不散》之后的确引起了一定的社会反响，北京出了个“不见不散”茶餐厅，这部片子放映时，还尝试了一下在卖电影票时卖女主角在戏里戴的怀表，内地其他电影恐怕还从没试过把戏里的道具当商品发售。

“贺岁”是不是票房的灵药呢？

“其实叫贺岁片，电影拍得很差劲观众也不买账。如果拍得还不错，又叫贺岁片就等于一下又添一翅膀，我是这样理解的。”其实说起来，“贺岁片”更应该是个商业概念，而不是一个划分电影艺术类别的概念。

有人说冯小刚是半路出家的导演。

但的确冯小刚多次强调自己知道老百姓的好恶在哪儿，乐趣在哪儿。“大家都知道我并不是学导演出身的，原来是做美工的，从美工半路改行做了导演。其实一人一个情况，都没法比，有的人在电影学院学的就是导演，毕业后也是导演。我是从摄制组打杂儿开始的，所以哪个行当都很熟悉，这是我的一个特点。还有很多学导演的家里人原来就是干这个的，从小就受到家庭的影响、感染，我们家父母都是老百姓。我从小是在普通老百姓的家里长大的，我很知道他们的好恶在哪儿，他们的乐趣在哪儿，所以我拍这些老百姓喜欢的、市民喜欢的东西，对他们的判断就比较准确。但你要让我拍一个阳春白雪的东酉我可能感觉就差，没有那样的激情，也找不着那样的感觉，楞拍也是很做作。所以一个人要了解你的长处在哪儿，你的长项在哪儿。

有很多人说冯小刚这人没正形，说他对游戏的兴趣很强，其实在这后面我们会发现冯小刚是一个时时刻刻都在思索和琢磨的人，他的悟性强，心里也很有数，所以他的电影是有思想指导的，只不过冯式的反向思维与正常思维不一样，掩盖性比较强，所以很难被人深看。

“我在电影里也是游戏感非常强，每一部片子从剧本到拍摄都有游戏感。你说‘装瞎‘这个情节只是平时开玩笑才会有，我们就真这么拍了。这可能也是我和其他导演不一样的地方，没法儿说谁好谁不好，有愿意拍阳春白雪的导演，他们也能拍得不错。但我是拍这路戏拍得好，在这路戏里头我找变化，找不同的东酉来拍。老百姓生活里头、苦孩子生活里头也有悲剧，也有喜剧。”

用简单的几句话来概括冯氏的影片，他认为其实是不准确的，“因为这个东西还是放射性的，不容易被简单归纳的。每个人看我们这路电影的时候感受都不一样，我们的观众群大，各阶层的人都有，老百姓里也有反感的，知识分子里也有特别喜欢我们的，不一样。所以要说我的电影它到底是一什么“路”，我说不太容易一句话说清，但我自个儿心里有感觉。”

️我觉得没有什么是必须坚持的

️ 冯小刚为搞笑正名：逗人乐在中国文化里历来是一个不受人重视的事情，而在我看来，逗人乐是一件最有价值的事情，是否获国际大奖并不重要。影视圈在我心里太渺小了，我的眼睛看的是观众。

️ 有人说冯小刚迄今为止，拍喜剧比较多，拍的悲剧、正剧还比较少，其实他也拍过一些正剧和悲剧，可是都没通过，像《一地鸡毛》、《永失我爱》。喜剧都被通过了，也比较顺利地进人了老百姓的视野，“那我就想也别跟自己过意不去，也别拧着来，我们就在这一个路子里头再把它拍得特别有意思。”

“我觉得一条鱼游在水里，必须得适应水温的变化，适应不了、你就生存不了了，生存不下来你还谈什么别的呀。我觉得没有什么是必须要坚持的，有很多导演觉得有些东西是一定要坚持的，这可能也是我的不一样之处，任何东西都可以变。”

冯氏的三部部贺岁片三个女主角，《不见不散》选的是吴倩莲，在市场宣传上可以算个卖点。但冯小刚认为，其实一部影片单从商业上考虑，选吴倩莲或者李情莲。，都是一个锦上添花的事儿，会增加一定的商业因素，但要真正对市场有保证，女演员很难做到，还得靠男演员。男演员里也只有不多的几位可以有这个保证，葛优是比较突出的一位。

吴倩莲主要是考虑她适合这个角色，同时从市场运作来看是个有利的因素。从刘蓓、徐帆到吴倩莲，都是不错的演员，但不断变化也是为了给观众新的信息量。

无论是在电影《没完没了》的放映过程中，还是在之后的新闻发布会上，记者看到、听到最多的是一个字：票房。葛优在电影里开着一辆刷满广告的道具车招摇过市，而几乎平均每5分钟镜头，里就会出现一家赞助品牌。

已经有了 1500万贴片广告的底，冯小刚豪气冲天：票房最少有5000o万。账是按拷贝的加工量算的：《甲方乙方》拷贝100多个，票房是1180万；《不见不散》拷贝200多个，票房是4300万；《没完没了》拷贝是345个。冯小刚说，贺岁片有两种——一种是直贴主题，另一种是挂羊头卖狗肉一一他的贺岁片属于后一种。

今年有三条理由可以不拍贺岁片：一、见好就收，不收很容易“现”，不拍谈不上砸；二、贺岁片这样一个命题作文是很难做的，往往导致牵强附会；三、我们的强项是出其不意，现在一招一式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智取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强攻。之所以自食其言，因为同样有三条可以拍的理由：一、贺岁片的江山不是我一个人打下来的，是大家合力的结果，坐不坐贺岁片的江山也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二、我算是左道旁门，不人流，不人品，但我还是有点绝招儿，和诸位电影大师打擂台我不怵；三、我们还输得起，我们不代表中国电影的兴衰，我们只代表自己，我们输得起。输了也不丢中国电影的人，只丢自己的脸。

冯小刚解释他的所谓’‘绝招儿”，就是“我们还有想象力，对观众有判断。我的品位、气质都非常‘市民’，和人群离得近。”对于自己执导的《甲方乙方》、《不见不散》以及此次的《没完没了》、的比较，冯小刚说：“三部影片都是我们的孩子，分不出哪个丑哪个俊。有令人兴奋的地方，也有令人不满意的地方。对于有人认为三部电影有雷同之处，我觉得这就好比自己不可能生出一个别人的孩子一样。”

冯小刚为搞笑正名：逗人乐在中国文化里历来是一个不受人重视的事情，而在我看来，逗人乐是一件最有价值的事情，是否获国际大奖并不重要。“影视圈在我心里太渺小了，我的眼睛看的是观众。拍个艺术片一点都不难，得个大奖也不算什么，观众才是最有价值的。除了《泰坦尼克号》，包括《拯救大兵瑞恩》，包括成龙的片子，票房都输我几百万。”

新千新年有关千嬉贺岁片的话题按倒计时升温。有人说，与1999年12部贺岁片《不见不散》《没事儿偷着乐》、《男妇女主任》、《好汉三条半》、《春风得意梅龙镇》、《玻璃樽》、《爱情命运号》、《免儿爷》、《百万彩票》挤占内地贺岁档期的热闹情形相反，2000年拍摄的贺岁片可谓门庭冷落。其实不然，目前两岸三地打出贺岁片招牌的电影已有7部之多，分别是内地拍摄的《没完没了》、《相约2000年》、《给您到喜了》和港台拍摄的《大赢家》、〈决战紫禁城〉、《东京攻略》和《百无禁忌》。

但在《没完没了》中，我们看到了期待已久的“将是中国影坛如日中天的演贫’傅彪的精彩表演。傅彪说，离冯导对我的要求差得远，追优哥的表演还得追两年。对《没》票房的预测，作为发行商的紫禁城发行公司的阎于京表示：“贺岁片有它一定的市场，《没》上映的档期好和现在人的心态很符合，幽默方式也适合北方观众的欣赏口味，这部片子会为新千年增添更多的喜庆气氛。”

️ 葛优谈贺岁片

️葛优说，本来贺岁片拍上一两部就行了，要是再这么”没完没了”的拍下去，就可能像春节晚会一样，观众的要求越来越高，这我们就受不了。显然，在《甲方乙方》。《不见不散》大获票房成功之后，葛优有“盛名之下”的担心。想低调一些。

️ 几年中与冯小刚连续合作推出《甲方乙方》、《不见不散》两部贺岁片之后，本想“见好就收”的葛优，又打起精神，荣任了第三部贺岁片《没完没了》中的男主角——他在片中饰演一名没完没了追讨包车费的出租车司机韩冬。葛优心里觉得没底儿：“你说这贺岁片吧，就像爬楼梯似的，第二部要超过第一部，第三部要超过第二部，难呐！所以我压力挺大，担心这次弄不好给砸唆！’噶优透露说，冯小刚给他“做思想工作”，不断给他打气儿。

这两年古装戏火爆荧屏，葛优也去凑了两回热闹，原想着丰富丰富自己，拓宽一下戏路，可是招来不少批评。说起这个，葛优一点也不避讳，还自己揭自己的短：“可能是因为年代太久远了找不到感觉，我演古装戏总是使不上劲，穿上戏

装就不自在。人家不是说了吗？葛优演的寇准、高渐离怎么看怎么像李东宝。”

吃一堑长一智，葛优表示，今后他再也不会接拍古装戏了，要拍就拍自己拿手的现代戏。身为公认的冷面喜剧大腕儿，葛优却没有半点志得意满之情。相反。他时时刻、刻想着要给自己充电，“我很想有机会到电影学院或中戏进修一段时间，孝老实实当一回学生。”熟悉葛优的朋友都知道，他最喜欢新生事物，对新知识。新事物有着浓厚的兴趣。拍《不见不散》的时候，一直想玩枪的他终于逮住了机会，等片子拍完，他也几乎成了半个枪械专家，侃起不同枪支的性能来头头是道。

葛优谈到韩冬这个角色时说：“韩冬这个角色比较面，与《不见不散》的王元相比有些夸张的表演，台词少，动作多。我个人比较喜欢和植物人姐姐对白那场戏很感人。”葛优自从与刘蓓、徐帆两位女演员词后拍了两部贺岁片而重振雄风之后，此一次遇到的演对手戏的搭档乃是来自台湾的吴倩莲。葛优此次和她在片中演一场英叱绑架美人，共同狠整“大款”、因同情而生友情，最后以美满爱情谢幕的喜剧。葛优说，以前在《半生缘》里与吴小姐合作过，互相都知道对方是怎么回事，她挺适合演这个片子里的角色。

葛优说，本来贺岁片拍上一两部就行了，要是再这么”没完没了”的拍下去，就可能像春节晚会一样，观众的要求越来越高，这我们就受不了。显然，在《甲方乙方》。《不见不散》大获票房成功之后，葛优有“盛名之下”的担心，想低调一些。

与吴倩莲在电影《半生缘》中朴实美好的女性形象相比，在贺岁片《没完没了》中她留给观众的印象并不深刻。在谈到影片中吴情莲饰演的小会一角为何不采用原声而用马晓晴为其配音时，吴情莲说：“是因为自己的口音问题，京味儿不够，与两位男主角京味十足的对白不太和谐。冯导之所以选择我来主演，大概是因为我气质和小答比较符合，而我自身也想有更新的突破。”

吴清莲1999年拍了上海的贺岁片，2000年则是北京的，她最大的收获是认识了冯式电影是怎么拍的。对比香港的贺岁片，她说，港产贺岁片的娱乐性更高，更搞笑，更应景。不过，首次看片的吴情莲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她更看重的是自己第一次与一个完全内地化的剧组合作，她说，从《甲方乙方》和《不见不散》之后，她就开始注意冯小刚的电影了，“那是非常地方化的东西，是非常‘京味’的，终于等来了这次合作已经很荣幸了。”

吴倩莲说：“我的难题是要在京味电影中凸现我这样一个演员，又要让观众觉得融合、不突兀。” 她与葛优是第二次合作。‘与葛优合作最大的感觉就是轻松。”在《半生缘》中吴情莲与葛优的对手戏不多，两人私下相约再找机会合作，这次在《没完没了》中经过一番夸张的合作与交易，终于成为“有情人”。她评价葛优说：“他是个非常细心的人，不论是工作或在平时相处，总是那么和善，不摆‘影帝’的架子。”作为港台演员，大约吴清莲是来内地拍戏最多的，她说90年代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内地拍摄。她喜欢与内地的演员、导演合作，“但在我的眼里香港、台湾、内地早就是一家人了”，所以吴倩莲的工作态度是“在哪里拍戏哪里就是我的家”。

️品品《一声叹息》

️ 一个聪明人的烦恼是很痛苦的。一段时间里，冯小刚的点儿似乎都比较背。《一地鸡毛》、《惰殇》没能在北京播映，《爸爸》设获准通过，《过着狼狈不堪的生活》半途而废，冯小刚究竟是怎么了？

️ 2000年7月初，冯小刚的影片〈一声叹息〉终于完成了。看片会上，神情自若的冯小刚但内心却澎湃汹涌。褒扬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竞这是一部厚积薄发的作品，他为此所付出的辛苦劳作．也可谓是一波三折……

1996年4月3日。电影〈过着狼狈不堪的生活》在北展剧场的拍摄被消。有关部门通知冯小刚由于剧本的原因，主管部门建议《过着狼狈不堪的生活》下马。此时，影片的拍摄已近五分之一，先期投入已达200万左右。这突然的变故，冯小刚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过着狼狈不堪的生活》，它试图通过一主人公吴雨生和妻子蒋苹、情人刘小瑞的三角关系，讲述一个喜新而无法厌旧的故事。从表面上看，故事的核心是吴雨生在”离不离”、“跟谁过“的问题上而陷入无解的痛苦中，最终成为一个情感上的失败者。而深层的意义却是，吴雨生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并按自己的意愿去生活。《男女关系》在开机前更名为《过着狼狈不堪的生活》，葛优出演吴雨生。方舒出演蒋苹，徐帆出演刘小瑞。

将近5年过后．冯小刚重新编排了这个故事。主人公的名字成了梁亚洲、宋晓英和李小丹。岁月的磨砺也使冯小刚狼狈不堪的耿耿于你转化为《一声叹息》了。

中国有句老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用在冯小刚身上特合称。其貌不扬的冯小刚已经有一些有一定影响的作品问世了。电视剧《北京人在纽约》、《一地鸡毛》、《情殇》、《月亮背面》等都是很精致的作品；电影《永失我爱》、《我是你爸爸》及《甲方乙方》、《不见不散》、《没完没了》也颇具水准。冯小刚的自身经历决定了他和他的作品更具平民意识．这一点冯小刚自己也供认不讳。长期的大众生活使冯小刚对工阶层，知识分子等有比较深刻的理解和认识。所以在创作中也能很好把握。表现起来也得心应手。”他行为的平民化让人觉得他很容易接近，他作品的平民化让观众也很容易接受．他说他对大款没什么感觉，只是饭店或汽车里一晃而过那么肤浅。

〈过着狼狈不堪的生活》的下马让冯小刚有点儿找不着北了。在此之前，他还相信自己的判断力．最起码还知道什么是在界内，什么是在界外。到如今，他一点儿自信都没了。他默默地审视着自己的作品，默默地审视着自己的灵魂；一个聪明人的烦恼是很痛苦的。一段时间里，冯小刚的点儿似乎都比较背。《一地鸡毛》、《惰殇》没能在北京播映，《爸爸》设获准通过，《过着狼狈不堪的生活》半途而废，冯小刚究竟是怎么了？

痛定思痛，冯小刚开始深刻地反省自己。所拍的片子接二连三地遭到封杀，好多与其关系不错的投资人都损失惨重。他不能不考虑如何生存的问题了。

《甲方乙方》的票房进近2900万，冯小刚尝到了给人拜年说好话的甜头。此后，冯氏的“贺岁”不但《不见不散》，而且还《没完没了》起来，他突然发觉，过去的不顺现在看来是一件好事，它及时地提醒他澄清了观念。进电影院的人90％为了娱乐消遣。只有5%或更少的人关注电影的结构、叙事方法或摄影等等。但这些人不决定影片的成活，因为这些人往往是不用买票看电影的。他－一发就过去的作品不知不觉地满足了这一部分人 注定了他的作品不会有好收成。

其实，在拍《设完没了》的时候，冯小刚就没了”贺岁”的新鲜感和创作冲动。完全是 在完成任务的心态支配下进行技术性的操作。出 于商业上的判断，有关单位邀请他再拍一部“ 贺岁片“，他才又执”贺岁”导筒。而此时他满脑子转的都是《一声叹息》。既便如此，《没完没了》的票房也达到了2600万。

《一声叹息》的编剧赫然写着王朔的名字，冯小刚”这个品牌，也希望通过《一声叹息》告诉人们．冯小刚不光能满脸堆笑地给人”贺岁”，还能够一往情深地给你讲一个“悲情故事”。并且，他们能一样地受人们欢迎。而他的那声叹息，才是深刻的冯小刚骨子里的东西。

冯小刚觉得。国内导演中的很多人有一个通病．他们都抱着“占便宜”的心态，去参加国外的一个什么电影节，拿个奖回来说事儿。所以我们出不了艺术大师，所以我们有了“第五代”、”第六代”。在海外。拍商业片是主流。艺术片属于边缘，而我们的情况正好相反，拍商业片成”另类”了。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你为这个社会创造了有价值的东西，这个社会也不会忘记体现你的价值”。一个能让看电影成为”时尚”的导演其本人也是有一定号召力的明星人物。无论是演员还是其它工作人员。一听说是和冯导拍戏便争先恐后，一批批观众也是冲着冯小刚的名字进了影院。由此可见。冯小刚不仅打选了一个品牌，而且“冯小刚”这个品牌也铸就成了“名牌”。

在北影厂的主楼后边，冯小刚租了两间平房作为”冯小刚导演工作室”。冯小刚是个有单位的人，北京电视剧制作中心是他的娘家。娘家每月发给他70%的工资，大约合人民币400多元。去年他脖子上长的瘤子动手术花掉几千元医药费，娘家报销不起他自己也就认了。

过去冯小刚经常讲。他是中国电视剧最好的导演。据王朔注解，这已经是最谦虚的说法了．现在既便他自己不说，人们也看得出冯小刚是瞄着”中国最好的商业电影导演“位置去的。这训练有素的商业头脑从他干活一开始使显山露水了。《编辑部的故事》、《北京人在纽约》都是高收视率的商业作品。只不过是后来有一段败走麦城，”贺岁片”又把他的商业才华淋漓尽致地发扬光大了。有关单位曾动过调冯小刚去北影厂的心眼儿，他觉得从一个国营单位再调到另一个国营单位没什么意义，况且北京市也觉得冯小刚是个人才。

️贺岁片以后的冯氏市场

️ 冯小刚不是一个玩闹的人，在他独特的有时由于过于认真而夸张的冯氏脸谱下面，躲着的其实是一个时刻在思考的人，谈到电影市场，他说，“就是说观众对这种电影有一种比较大的需求一，主要是看剧本是否过硬，电影本身是否好看。如果电影不好看，贴上贺岁片的标签也没用。因为贺岁片是个锦上添花的事情，不是转危为安的一剂药。”

对于如何挑选剧本，冯小刚颇有心得。“就是看能否感动我，是不是我熟悉的生活，我拿到剧本之后，我可以把我的生活补充进去，也就是这两个标准。”

“关于电影的商业性，这主要是这个电影好看，才具有商业性。我理解的思想性就是人性。有两个难题：一个是电影要好看，一个是艺艺术性需要加强。但是电影不景气的阶段，导演的最重要任务就是生存下来，让电影好看，让观众 走进电影院。只有这样才有人投资，才能谈到别的问题。”

对于《没完没了》〈甲方乙方》、《不见不散》这几部电影冯小刚认为都不错，但是也有一些问题。但对于风格，冯小刚比较谨慎。“我觉得好象一个人形成自己的风格，这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有人一辈子都想建立自己的风格，但是不断变化对创作者来说，很有诱惑力。我一直在想，但是没有找到正确的结论。其实彻底背离自己的风格是很难的。”

冯小刚的风格是什么？

“说起来话长，简单地说就是我的影片不管是什么类型的电影都会有很强的游戏性。而对于游戏感太强了，会不会冲淡主题的回答是，这看你要什么样的主题了。这只不过是一个看生活的视点不同，你看生活的视线是什么样的。比如说我们看电脑网络，我们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去想这件事，但是主题就是这个网络，所以不会冲淡主题，只是表达方式不一样罢了。”

引：众所周知，冯小刚的《一声叹息》、《大腕》、《天下无贼》等影片素以通过幽默元素解读社会见长。冯小刚一下子就通过这种冯氏风格和搞笑方式反映社会现实。我曾经对比评价过张、陈、冯三位导演，张艺谋的影片是差搭搭地奔向商业，陈凯歌的影片是直指艺术，冯小刚的影片则充分实现了商业与影视的媾合。在此意义上，冯氏电影不失商业这一属性，而直接公众内心，大家喜欢看，喜欢看着笑、笑着看，然后冷静地沉思。譬如，我认为，《一声叹息》无疑就是已婚男人必看的电视教材之一。

不过，时值今日，冯导变成大腕，艺术风格也就变了，也开始媚雅地追风了，开始追张艺谋和陈凯歌了。如果说你追田壮壮也就罢了，偏偏追陈凯歌，搞一些所谓的艺术片，甚至从商业化的贺岁片转移到艺术性强的影片。甚至，冯导开始热衷于做一个所谓的学院派的艺术家。毫无疑问，冯导的贺岁片中的艺术含金量一点不照张艺谋陈凯歌的艺术片逊色，甚至有过之无不及，但却偏偏喜欢追风，以己以短PK别人之长。要知道，在这个泛娱乐时代，扬长避短很容易，化短为长，反倒追得有点累。

从拥有自己的艺术风格到时下的“追风”，做为冯导的影迷，真希望冯导给够真正找到自己。要知道，大腕绝不等同于艺术家。有时候，艺术家比倒比草根英雄更可怕得多。

摘自《笑容：与媒体英雄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