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谜影

阿果

《月光花谋杀案》海报

根据安东尼·霍洛维兹推理小说改编的同名电视剧《月光花谋杀案》一上映便广受好评。书中书、案中案的叙事结构本就引人入胜，电视剧还别出心裁地将莫扎特歌剧《费加罗的婚礼》作为贯穿两起跨越虚实时空谋杀案的DNA链条。

故事始于英格兰布兰洛大酒店的一场盛大婚礼。酒店老板的千金塞西莉与新郎艾登的婚礼被突然打断——住客弗兰克死在了酒店床上，警方在男员工斯特凡宿舍搜出带血迹的床单和150英镑。这桩看似证据确凿的案件，却在八年后被已故作家艾伦·康威根据此案创作的小说《阿提库斯·庞德来破案》掀开新波澜——塞西莉在读完小说后打电话告诉父亲：“当年的案件真相就在小说里。”话还没解释清楚，塞西莉就神秘失踪了。为寻找女儿，塞西莉父母找到了小说的原编辑苏珊——这位正在希腊与男友经营一个度假酒店的女人。重返英格兰后，苏珊与小说中的私家侦探庞德总能在关键时刻跨越时空进行对话，廓清思路，进行推理。

在艾伦·康威的小说里，受伤后打算息影的女明星梅丽莎被人勒死在家中卧室。那天，她本与丈夫约翰约好一同观看歌剧《费加罗的婚礼》，却在开演前爆发激烈争吵。约翰被梅丽莎警告不许进她的房间。伴随着约翰冲出家门的镜头，背景响起了歌剧中的经典唱段《再不要去做情郎》：“你将不再飞舞，恋爱的花蝴蝶，日夜不停地四处徘徊，打扰美人们的安宁……”这是歌剧中费加罗劝仆人凯鲁比诺去军队服役时所唱的咏叹调，情窦初开的凯鲁比诺，终于舍弃了对女性的情情爱爱去了军队。约翰此刻的心情在歌声中挣扎，但他到底不是单纯的凯鲁比诺。在紧接着响起的巴尔托洛医生的咏叹调《复仇》中，他的脸变得与歌剧中的医生一样阴沉和扭曲。费加罗曾在塞维利亚与伯爵合谋，拐走了医生富有的被监护人罗西娜，即现在的伯爵夫人，医生因此对费加罗恨之入骨——这里的咏叹调，象征了约翰的心理状态并预示接下来的行动。事实上，当晚约翰并没如他所说一个人去看歌剧——由于演员遭遇车祸，当晚的演出被迫取消，而导致这场车祸的人恰好是梅丽莎的财务顾问，他在开车路上听着歌剧序曲，在毫不拖泥带水的快板节奏里，一路喝酒飙车——是说谎的约翰勒死了梅丽莎？还是财务顾问？这里就不剧透了。

现实故事中，入住酒店后被杀的弗兰克，也曾在婚礼前夜向准新人宣称当晚将去看歌剧《费加罗的婚礼》，还将自己的房卡给艾登要求消磁。苏珊听到康威创作小说时采访塞西莉的录音，塞西莉疑惑地说，她看过刊登的节目单，当晚并没有这部歌剧……真相是，弗兰克知道艾登不光彩的过去，他用《费加罗的婚礼》向艾登传送信号：新婚前夜，他要像伯爵得到女仆苏珊娜一样得到他……这也最终导致了他的遇害。

两桩跨越虚实的命案，最终通过歌剧的“未上演”而水落石出。那些声称去观看歌剧的人，用虚构的行程掩盖血腥的真相；而真正洞察玄机的侦探，恰恰从歌剧里找到破绽——这种“用虚设的东西破案”的套路，比直接拿歌剧当背景音乐高明多了。